雪晶~

• 我还是舍不得这个坑

• 以及手稿已经完成，记得催更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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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】

 

周泽楷走出手术室，一看表，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。

难怪一直听到肠胃蠕动的声音。

他也看到了在手术室外坐了好久的家属，摘下口罩，对围上来又面面相觑的家属露出了疲惫又迷人的笑容：“成功。”

刚巧护士推着病人出来：“手术非常成功，病人现在还在麻醉状态，请家属和我……”

刚才还围着周泽楷的人“哗啦”一下子就围到病人身边，喧哗一下子流向走廊另一头，连一句问候都没有留下。周泽楷坐到还温热的椅子上，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奶糖，含在嘴里。半晌，确定自己不再因低血糖而感到头晕时才站起来，听着自己哒哒的脚步声，走过长廊。

晚上五点半，江波涛也该下班了，刚好可以一起吃晚饭。

 

急诊平时就很热闹，但今天似乎热闹的……有点乱？

周泽楷虽然有点疑惑，但脸上一点儿没有变色，安静的拨开人群。

然后看到了一个穿西装的人跟在一架病床后面，绷着脸，一言不发，只是喃喃低语,像是在念着什么魔咒。

 

“哥……哥……”

叶秋现在后悔不已。

为什么？我为什么要做人留一线，为什么？

都是我的错，我不该让你代替我演讲的，不应该……

“笨蛋弟弟，这么点小事哥自己可以解决。”

可是为什么，你会躺在这？

你穿我的衣服，喷了我的香水，甚至像儿时欺骗父母那样模仿我的语音语调。

可是为什么，你会被枪袭？

 

周泽楷临时被赶上手术台。

没办法，院长越级打电话到他手机上，拜托他进行这台清创手术，顺便说了这个病人背景有点大，不过不要紧张，就当时是普通手术云云。

确实难度不大。

一般来说，被枪袭后的死亡率相当大，尤其是胸口中枪。只是这个病人运气极好的没有伤到重要器官和动脉，区区肌肉组织撕伤和失血。

锋利的手术刀落下，绕过血管神经，找到嵌在心脏和肺之间细小缝隙中的异物——那颗罪恶的子弹。镊子轻巧的抬头，然后稳稳地深入伤口，迅速的取出子弹。精准的如猎鹰从高空扑兔，又轻柔的如蜻蜓在水面点水。

“当~”

手术告一段落。

 

“手术成功。”周泽楷对叶秋憋出一句话后，就看向江波涛了。

江波涛马上上前，“叶先生，你哥哥的手术完成的很成功，现在应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，小周一向是实事求是的人……”

周泽楷一边听好友帮自己安慰家属一边神游。他在想病人的手。

手术后他无意间看到那双手，白皙，修长，骨节分明，略带薄茧。上帝一定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这双手。莹白如玉的手沾着淡淡的湿气，在无影灯的光下好似散发着荧光。

只是，对周泽楷来说，那双手似曾相识。

在哪儿见过呢？

 

快7：00了，终于摆脱了医院的琐事。

出去吃饭。

医院边上的饭店其实大多都不好吃，不过这家小牛肉面店是个例外。

“沈姨，两碗牛肉面！”江波涛进门直接喊道。

“是小江和小周吧？来来来，自己找地方坐。”后面厨房里的人只听声音便猜出了来的人。不一会儿，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便由略带白发的沈姨亲自端了上来：“今天是不是又出车祸了？你们那救护车的“嘀咕”声老远就听到了。”

“可不是嘛。”江波涛略有点头痛的应付八卦的沈姨。

至于周泽楷，他保持微笑就好了。

好容易江波涛打发走了沈姨，周泽楷碗里的面已经捞了一半了。

“沈姨说下次把面给我们送到医院去。”江波涛掰开一次性筷子，相互摩擦去掉毛刺。

“这不好。”

“我会拦着沈姨的。”江波涛心领神会，“倒是另一件事，我要和你提一下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今天接的那个受伤的病人的事不要传出去，”江波涛少有的严肃，“送那个病人来的人你一定认识，是叶氏医药的董事长。”

周泽楷知道这些，虽然不知道江波涛为什么要特意重复一遍，还是点点头。

江波涛在心里叹口气，周泽楷还是刚到医院，还不了解现在医院的情况，如果不是冯院长关注，他一定会吃亏的。

两人开始聊别的八卦。

比如：小组里的杜明喜欢上了骨外的一个美女医生。

“有小组了吗？”周泽楷问。

“听说是有了。”江波涛想了想说，“好像是叫兴欣，组长是不是想挖人了？”

周泽楷不置可否。

“那应该行不通，”江波涛解释说，“王杰希已经去挖过了，没成功，而且我们组的新人已经被指定了。”

周泽楷眼神一下子凛冽起来：“谁？”

“孙翔，你没听错，原来嘉世的那个孙翔。”

周泽楷点点头，捞起碗里最后的两根面条。

 

一个人先离开小小的面馆，昏黄的路灯下夜风刮过。周泽楷忍不住把外套的套头罩头套上。

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感到寒冷，皮肤像被人用刀子割着，手指不用碰就知道那里的的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。

回家还有几个手术录像要看。周泽楷提醒自己。

接着脚步一顿，站在街上。

路人奇怪的看了眼呆呆站着的人，接着就被他冲过身边吓了一跳。

 

小面馆离周泽楷住的地方不远，不过几百米的样子，而周泽楷起跑时已经走了近一半的路了。这么点路，却让平时注重锻炼身体的周泽楷累的气喘吁吁，头上的罩头沾上了黏糊糊的汗液。他抖着手举着钥匙开门，跌进屋内鞋不脱就门没关闯进房间打开电脑，点开一个名为“叶秋”的文件夹，再点开一个录像，拉到最后。

医院内部的手术录像。

一双在脱白手套的手，好看的手白皙修长，在屏幕上一晃而过。

和今天病人的手一模一样。

 

周泽楷完全忘了那个晚上是怎么度过的。

只记得那天夜，既短又长。

 

天才蒙蒙亮，周泽楷已经到了医院。

值班的小护士非常惊讶，“周主任？今儿不是你值班啊？”看到周泽楷脸上带着黑眼圈，更是吞吞吐吐起来：“主任，是不是需要我联系一下妇科的姐妹？”

周泽楷才记起医院的护士们的八卦。他摇摇头，指指自己的办公室，表示自己其实是回来找东西的。

小护士半信半疑：“那周主任要咖啡吗？”

周泽楷摇了摇头，进了办公室就把门关了，明显是不想人打扰。

确认一切没有问题后，周泽楷打开电脑，登上医院内部的资料库，细细的翻找查看那些文字资料和录像。

没有，没有，还是没有。

周泽楷深呼吸，尽力保持平静。他还是和往常一样，没有找到半点“叶秋”的资料。

要不要看病人的资料？

手速比脑速快的后果，是周泽楷已经打开了住院记录，只看一眼。

他重重的往后靠，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。

映入眼帘的是：“住院人姓名：叶修。”

不是叶秋。

 

周泽楷愣愣的盯着电脑，几乎一夜未合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，脑子开始混沌。他的头微微一低，又抬起，最后一歪，发出绵长的呼吸。医院的中央空调做的不错，暖气吞噬同化了干扰和支撑周泽楷一个晚上的气，把适宜干燥的空气换入周泽楷肺里。

 

天渐渐亮了，寂静的医院也开始喧哗起来。人声和人气在死神钟爱的地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，说不准是反抗还是讽刺。

周泽楷被吵醒，看看时间，发现自己睡了半个小时。算算时间刚刚好可以查完房后去吃早饭，再享受自己的休息时间。

他用手撑着桌子爬起来，腾出左手捏了一下睡麻了的腿，缓了一会儿，去开了门。

刚好撞上了昨天八卦的杜明。

“组长!”杜明一脸兴奋，“你也在啊！真是太好了！我正愁没理由去看女神呐！快快快，和我去。”

周泽楷没动。

杜明才一拍脑袋，把事情说明了一下。

原来杜明的女神，唐柔，在的那个小组，兴欣，的组长受伤住院了。昨天刚巧是唐柔夜班，所以杜明认为唐柔下班后会去看望她组长，就兴冲冲的赶来了。结果到了才发现，他完全没有理由去探望。刚刚好周泽楷出现了。跟着外科大主任去探望病人，这个理由充分!

周泽楷深知不能拦住杜明。而且据说拦人谈恋爱会被天打雷劈的，所以同意了杜明的请求。

“哪个？”

“组长你问那个病房是吧？喏，前面，我们病区最好的那个。我记得，她的组长好像叫叶……叶修来着？”

边走边听的周泽楷脚步顿了一下，继续走。

然后意外看到坐在病房门口的检验科的苏沐橙。

苏沐橙笑眯眯的用手剥一个橙子。周泽楷清晰的听到“唰”一声，橙子皮就被撕下一大块，然后就被扔进边上的垃圾桶里。周泽楷眼尖的看到，橙子皮上有密集的指甲印。

感到有人靠近，苏沐橙笑吟吟的抬头，看到周泽楷时愣了一下，然后恍然似得“周主任是来查房的吧？王主任是来看叶修哥的？”

周泽楷回头看到中医科王主任那双著名的大小眼，看到他拎着塑料袋皱起眉头：“你哥不是叶秋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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