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晶~

• 修文结束

• 这张大概是叶修和周泽楷交流的前奏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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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姐，不好意思，您预定的位置，因为您未按时到，已经被等待的客人坐了。”服务员一脸歉意。

“难道就没有其它位置吗？”苏沐橙皱眉，“不是靠窗的没关系，而且，我只是迟到十分钟。”

这家店会保留定位置的客人的位置15分钟。

“真的抱歉，”经理赶到，“苏小姐，这次是我们的工作失误，这样，这张卡在店里消费可以除酒水外一律八折，您能不能再等一下？”

“可……”现在几点了？

“沐橙，”叶修拍拍苏沐橙肩膀，“反正这里离我家不远，干脆上我家吃，小周你看怎么样？”

周泽楷还在神游，下意识点了点头。

“大小姐，你看？”

“好吧，好吧。”苏沐橙举起手，“那你下厨咯？”

“当然。”

 

叶修家是什么样的？周泽楷猜测。

是单身男人的狗窝，还是传说中实验室一样弥漫消毒水的房间？

 

苏沐橙稳稳当当地卧在沙发里，举着遥控器换台，而周泽楷则打量房子。

简洁大方的，空白的墙，原木色的家具，点缀的东西不多，却恰到好处地带着人气，使这个房间能够称呼为家。

说句实话，叶修家的生活味很重，尤其是餐厅冰箱边堆起来的三箱不同口味的方便面。

“别担心，别担心。”苏沐橙看到周泽楷目光落在方便面上，以为周泽楷在担心吃的，开口安慰，“叶修哥手艺可是超一流的，他以前常说如果医院混不下去就去当厨师，虽然……啊，其实他就是懒。除了偶尔得到比较好的食材或兴致来了，他饿死也不会下厨。为了防止自己被饿死，才买了方便面。”

周泽楷完美地当了一个倾听者，说实话这是他的长项。

苏沐橙有点失神，周泽楷看着苏沐橙的眼睛判断，是从那个“虽然”开始的，虽然，虽然什么？

苏沐橙也止住了话头，电视上的电视剧已经开始，帅哥靓女卖帅卖颜，天雷狗血槽点满到周泽楷也有讲话的欲望。苏沐橙捂嘴笑起来。

客厅里静到喧嚣，电视机热热闹闹地吵着，和客厅隔了个餐厅的厨房弥漫出油烟的味道。传出“哒哒哒”是切菜声，“唰啦”是菜下锅的声，“啪—咔锵”是叉锅相撞声。周泽楷是真的饿了，而且有些不安。

太自然而然了，苏沐橙和叶修。苏沐橙一进来就直奔沙发，熟门熟路地掏出藏在饼干铁盒里的遥控器，顺手清理了叶修的烟灰缸，又自行打开瓜子罐时，才想到招呼周泽楷一样问周泽楷要不要。叶修也一样，在路上得知周泽楷没有忌口后，在菜场口下车花了不过五分钟就拎着袋子回来了，进屋就奔厨房，连句分工交流都没有。

他们自成一个世界，而周泽楷不过是个过客。

 

终于，坐立不安的周泽楷听到叶修一贯的招呼声：“好，吃饭了。”

苏沐橙一下子弹起来，边招呼周泽楷边掏出手机，先对桌上的饭菜一通猛拍。

“小周，我们先吃。”大厨师随手把围裙挂在椅背上，笑着招呼周泽楷。

周泽楷踌躇地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，精致得让他不知如何下箸。

酱烧茄子是切成条块状的，整齐地垒成几座小方堡，酱汁鲜亮，在盘底画出一个标准的圆型；龙井虾仁盛在玻璃碗中，虾仁是鲜虾活剥抽线，茶叶是老茶农相送，用看就可以看清叶片上的纹路；最大众化的红烧肉油亮亮的，在灯光下反射着鲜香的光泽，葱花苍翠欲滴，与肉形成巨大的反差；更大的反差是躺在长白瓷地盘的芦笋，去粗存精；仅保留最鲜嫩的一截，仅仅加盐蒸煮，别有风味。最后一汤明显是已经煲上一天了，丝微的中药味沿汤的水汽升腾，在鸭的余盈中化开，伴着空气钻进人的鼻孔中。

“咦？新菜啊？”苏沐橙指着鸭子问。

“上次大眼不是带了中药给我吗？那个药方补血的。我本着不应浪费的原则，加了点别的药材和鸭，在沙锅里煲了一天一夜了。虽然是实验品，不过味道应该可以的。”叶修把青瓷碗和竹筷子放一套在周泽楷面前，“饭在锅里，如果需要自己去盛。”

不知是饭菜的香味还是叶修的态度起了作用，周泽楷不再那么紧张，挑了一截芦笋夹起来，小心用牙齿咬了上去。

嫩滑鲜香的口感在舌尖炸开，周泽楷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只提取芦笋最原始味道的吃法，新鲜感加上美味的引诱，伴上饥饿作为佐料，使周泽楷吃得速度快了起来。

只是相比苏沐橙那几乎鼓起的，如存瓜子的仓鼠的样子，男神无疑斯文多了。

饭桌上是一片宁静，听着碗筷“叮当”的碰撞声，叶修忍不住摸了根烟点起来。烟草味一下子升腾起来，烟袅袅升起，头顶的LED灯管无声地注视着，像主人一样散发着暖洋洋的温度。

原来叶修的家是这样的。

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，没有到处乱扔的文献书籍，没有可能会吓人一跳的骨头先生。

是个千千万万人的家一样，温暖宁静。

 

“叮铃铃——”

刺耳的座机铃打破了画一样的场景。叶修看到苏沐橙皱了下眉，做了个安抚的手势，起身去客厅拿起座机话筒，“喂？”

“好的，知道了。”

“没问题，我马上过来。”

苏沐橙看着叶修挂上电话返回来，开口：“又加班？”

“去给个孩子上呼吸机。”叶修解释，“你招待下小周？”

“又是这样，”苏沐橙做夸张哀嚎状：“每回你客人请回家都是我招待。”手势却示意叶修可以放心走了。

 

叶修走了，就留苏沐橙和周泽楷时，连他们头顶的灯光也无精打采起来。

周泽楷本来是习惯于沉默的。只是这种沉默让他食不知味。苏沐橙一贯善于活跃气氛，只是她现在似乎懒于开口。

不，应该是在酝酿。周泽楷敏锐地感到。

果然，苏沐橙咽下一口红烧肉后，用纸巾擦了下嘴，笑盈盈开口：

“周主任喜欢叶修哥吧？”

会心一击。

 

周泽楷一下子几乎连筷子也没拿稳，“啪”一声敲到青瓷碗上，就听到苏沐橙轻飘飘的下一句：“而且，周主任的情敌可不少呢。”

双倍伤害。

 

苏沐橙依旧笑得大方得体，作为麻醉师，她从来不用刀子。只是她忘了，对方可是继叶修后荣耀最出色的外科医生。

“为什么帮我？”冷静后的周泽楷直指问题核心，一如他手术中的干净利落。

苏沐橙“噗”一声：“因为你帅啊，叶修最近一直试图安排我相亲，对象却基本都是那帮觊觎他的人。”

周泽楷盯着苏沐橙，苏沐橙一阵不自在，略有点心虚地说：“当然我没帮别人追叶修。就我所知，他身边那帮狼还没机会扑倒他，叶修确实是个Gay，却没有固定的伙伴。”

这倒是个好消息，周泽楷想，虽然苏沐橙在逃避回答，但至少指导追求对象的性取向和自己并无冲突，这还是让周泽楷松口气。

见周泽楷似乎放过自己了，苏沐橙松口气，信口扯起了医院八卦和这次合作的事。

周泽楷也一脸倾听状，两个人的关系融洽极了的样子。

 

叶修回来时叼着根烟，一推门边看到这样的一幕，无端地想起了医院里的传闻。

周泽楷在病人中的口碑，不仅是靠他的医术，还有他的耐心。对于那些许多医生用听诊器一听就知道的症状，他没有不耐烦过，而是专心等病人讲，偶尔引导地问几个问题。

这种事，叶修自认是做不好。他反而需要病人对他的付出全盘信赖，由他判断并决定对病人的下步治疗。虽然他有信心和实力，可现在的病人太多疑了。

叶修脱下鞋，踩着袜子走进自家客厅：“吃得怎么样？”

“给你留了半碗饭。”

“好吃。”

苏沐橙和周泽楷的声音同时响起。接着两个人相对一笑，帅哥靓女，分外养眼。

叶修心中老大宽慰，自家妹子应该不会是剩女了。

如果他知道自家妹子和周泽楷达成了什么协定，那就应该是菊花一紧了。

可惜，他不知道。

 

吃到一半被人拎走干活，带来的结果是叶修现在的吃饭速度可以用狼吞虎咽形容。

但是很优雅，甚至看上去有些慢条斯理的样子。

周泽楷看人有自己特有的判断，他敏锐地捕捉到叶修一些流于表面的潜意识习惯，不管有意无意。这些都被切换到枪王状态下的周泽楷捕捉到。

就像面对疾病一样，切换状态的周泽楷可以更好地捕捉到那些看似无生命的物体的弱点。与其说是经验，不如说是上天赐予他的直觉，因为这种直觉，在手术台上下，他几乎判若两人。

无疑，这个状态下是累人，是损耗。

然而周泽楷知道，面对神时，任何一点遗漏，都将万劫不复。

 

肚子垫了东西，说话也有底气。说的就是现在的叶修。

他咽下最后一口鸭汤，手指在嘴角擦去溢出的汤渍，抬头看向在他眼中软萌可欺负的后辈。

“小周还记得我上次说的没拆封的医书吗？有兴趣去看看吗？”

 

如果说叶修家里有地方可以暴露叶修的宅男本质，那就是叶修家的书房了。

周泽楷站在门口，忍不住比较起客厅的样子和书房的样子，几乎有种被欺骗的错觉。

各种各样封皮的书七仰八叉地倒在书房的地板上，打印的纸质资料一摞一摞地堆在墙角，书柜上的倒像是分门别类地摆放好，只是当周泽楷扫了一眼后，就放弃问叶修他心中的“门”和“类”是怎么定义的。叶修蹲下身子，随手把N本书堆到一块，清除了块可以落脚的地方，接着变魔术一样垫上两块软垫。

“坐，小周。”叶修招呼道。接着伸手拉开柜子，从里面抽出几本厚厚的硬装书。从封面可以看出，书里面肯定是密密麻麻的英文。

“网购的，不过卖书的人是我以前认识的，因为是最新的所以没中文翻译，不过这点难不倒你吧？”叶修边拆封边说。

周泽楷点点头，接过厚重的书。单调枯燥的蝌蚪文对在英语学习上稍微差点的人看来那就是天书，周泽楷却一下子被第一行字吸引了。

“罕见病的成因探根浅析及治疗原理启示？”周泽楷小声念了出来，惊讶于这题目。难道是？周泽楷去看作者。

“你猜到了？”叶修笑着拉开一罐不知从哪来的可乐，“是他写的，没错。”叶修报出一个医学界关于这一块鼎鼎有名的人物。

“他说不出书。”

“是不是书啊！”叶修坦坦荡荡，“淘宝上的名字是私人定制笔记本。

“……”

“好了不逗你了。慢慢看。这里的书随便翻，台式电脑在那里，如果要上网自己开。冷了毯子在那堆书边上，渴了小冰箱子在这个柜子里饮料你自己拿。”叶修倒豆子一样说了一通，顿了一下，“我还要去洗碗，小周你自己动手啊。”

 

苏沐橙保持老样子窝在沙发，电视里女主角哭哭啼啼的，闹着和男主分手。

“快结束了？”叶修看了一眼。

“还早呢，现在才一半。”苏沐橙爬起来，“你不用洗碗了，我已经洗了。”

“你洗碗了？”叶修看着水池，“那正好和你聊聊，你觉得小周怎么样？”

“人帅，礼貌，有钱，年轻，前途光明，”苏沐橙毫不留情口气一转，“可是不是我的菜。”

“我不是问这个。”叶修说：“我是说你们的合作。”

“安啦安啦，没问题的。”苏沐橙摆摆手：“我倒是觉得你个人问题该解决下了。”

“哥全心全意和学术结婚，不考虑个人问题。”

“得了吧，整天找各种借口推我出去明着吃饭暗着给我相亲的是谁？倒是你，小心点，检验科昨天又查出个艾滋病。”

“啧。”叶修点了根烟，“这几年不一直是基本两天查出一个的吗？不过说到艾滋病我倒是想起篇论文。”

苏沐橙想了想：“你们大学时那篇没完成的？”

 

书房里，周泽楷却碰上了困难。

这个词，不像英文啊？周泽楷又拼了一遍，还是没成功。算了，还是查一下。

他站起来，走到电脑桌前。柔和的光落下，把干净的桌面照得锃亮。

然而烟灰缸边的一样东西引起周泽楷注意。这东西与干净的桌面不同，上面积了层薄灰，是个倒扣的木质相框。

周泽楷突然反应过来，叶修家里没有相片，一张也没有，那么这张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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